TW恐怖电影《双瞳》,看似恐怖实则惊悚,充满警世与写实

难得有一部TW恐怖电影能在上映前就如此备受瞩目,不但创下TW电影至今最高制作成本纪录,引起网络报章大篇幅讨论,上映首周更创下近千万的票房佳绩,堪称是近十年来景气低迷的TW电影圈难得一见的盛况。当然,这其中牵涉了非常复杂的理由与背景。

严格来说,这不是一部非常单纯的国产片,它由美商哥伦比亚公司全额出资,集合台、港、美、澳四个地区的工作人员,在TW本地拍摄,形成一场史无前例的“跨国大融合”,手笔之大,背景之复杂,堪称国内首见,因此从开拍到正式上演,都引起高度关注。除了影片格局与题材之外,电影的工业技术层面,更成重视与探讨焦点。

但是这部惊悚电影最大的“败笔”,反而不是电影本身,而是在过度宣传之下,一般人形成的主观意识。简单来说,这部片的宣传重点根本就摆错了方向,只绕着“恐怖”二字打转,却鲜少关注电影整体的人xin探究与社会观察,就连如此大手笔的制作方向,都在宣传文案或预告中被模糊淡化,让一般人以为这只是装神弄鬼的恐怖电影,不知不觉的被商业取向的宣传方式错误引导,实在是很可惜的事情。

事实上,《双瞳》不但不恐怖,而且从头到尾连鬼影都没出现一只,严格来说,只能算是“震撼”居多,而那些暴力或惊悚侨段,倒成为其次的问题,《双瞳》可以是惊悚片,当然也可以是警世影片或是写实剧,因为编导的企图心,绝不仅止于吓人,但是片商那断章取义到近乎短视近利的商业手段,却在焦点模糊的过度宣传之下,反而浪费了这样的一部好看的TW电影!

故事从一个阴暗的手术台开始。一个挺著大肚子的孕妇,在冷峻的灯光中虚弱的挣扎,从她鼓胀的肚子里,剖腹产出一名死婴与另一名双胞胎,死婴就是海报上密集曝光的模型,逼真的羊水脐带,附着在身上的血液,还有黏着在头上的胎毛都作得栩栩如生。之后的电脑动画场面,复制而成的警车(据说是因为借不到真的警车,只好自己找车来喷漆),甚至搭建出来的道教“真仙观”场景,都展示了重金堆砌而成的视觉效果,这在TW电影来说,实属难得一见!

当镜头一转,缓缓带到梁家辉饰演的黄火土所属的外事组办公室,开场的郁闷情境始终一直延续。在好莱坞惯见的警探类型电影里,多半都有着一个背负着过去阴影的警察,一方面要跟嫌犯斗智斗力,一方面还要战胜自己心底深处的创伤,然后在破案过程中,一方面与自己的心境相互对照,一方面又借此得到某些程度的救赎,这在近期的悬疑惊悚或是警探查案类型电影里,已是司空见惯。梁家辉的角色,多半与之相互呼应,从他面带沧桑,略显压抑的表情,和同事格格不入的负面人际关系,关在办公室不回家的自闭处境,观众在还搞不清楚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之前,已经可以很深刻的感受到那股郁闷。冷漠虚伪,人人只求自保,盲目顺应体制的“办公室文化”,在这沉重灰暗的警局办公室里展露无疑!

或许只因为自身的坚持,黄火土注定被大环境牺牲,调到冷辟的单位,被无限期冷冻。举发警界收贿弊案以及独自争功,是传统体制的大忌,这让他注定被排挤,只能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纠结与无奈,在环境夹缝的压力下使劲的挣扎。女儿从来不开口说话,妻子更与他渐行渐远,多次步向离婚边缘…面对生活困境与瓶颈的无力感,对比著中年男子郁郁不得志的心境,梁家辉那略带沧桑的眼神演来格外贴切。而戴立忍所饰演的另一名警察角色,则是标准的明哲保身,顺应体制的态度,他与梁家辉多次的冲突,代表着环境牵制与自我坚持两种立场所产生的极端对立与拉据。电影自此又多了点社会写实的味道,讲的是更多现实层面的问题。

在此同时,一连串的神秘凶杀案发生!警局束手无策,只得找来跟TW最友好(?)的漂亮国,派来由大卫摩斯饰演的FBI探员协助侦办。大卫摩斯与梁家辉这一中一西的搭挡所带出的中西文化差异,从办案方式,思考方向,甚至到宗教观的差距,成为本片最丰富而精采的描绘,也为这始终沉重而凝滞的悬疑剧情增添几许幽默。看到两人在车里听着“那卡西”版本的老歌“夜来香”,再看看大卫摩斯那一脸不习惯的疑惑表情,会感到会心一笑。那些充满乡土味的TW警察,满口粗话的对白,更是把道地TW文化精准的融入。

电影以熟悉的大台北地区作为故事的舞台。台北市刑大,一座信托大楼,在远处耸立的新光三越,天母街头,淡水教堂,随处可见的路边摊,还有穿着xg的槟榔西施,这些身处TW的人再熟悉不过的景象,都在本片中一一映入眼帘。热闹的街道,呼啸而过的捷运,对比著大张旗鼓的庙会迎神车队,一个科技与迷信并存的城市…

现今TW的人们,其实长期活在一种潜在的焦虑与不确定的气氛之下。失业率提升,未来不明确,价值观混淆,没有方向,也找不到出口!这样潜在的不安,使人们转而投向宗教信仰,去寻求另一种慰藉(或是逃避?)于是,一种迷信的文化就在这样的环境底下发酵。本片描述的玄学地狱说,以及“观落阴”的情节,对比著在现实生活里曾经喧腾一时的“宋七力事件”,其实或多或少都可以说是这种环境底下因应而生的产物。姑且不论是否真要“宁可信其有”,但这种迷信文化在TW民间的必然xin,似乎是一个可以确定的事实。

其实这些沉迷宗教玄学的人当中,还有不少是高知识分子。本片描述新竹科学园区拥有高学历的公司老板,居然把公司卖掉,全心追求信仰,并把一座道教“真仙观”原封不动拆卸后,重新组装于高科技大楼的顶层,乍看之下不可思议,但是如果了解到TW现今的文化及社会背景,看到这样的剧情其实并不会觉得诧异或夸张,比照“宋七力事件”,根本只是大同小异而已。

大卫摩斯在电影里面对媒体说的一段话,道出《双瞳》的警世意味:“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,而是人心险恶”…本片并无意否定或质疑宗教本身的价值,就连民间信仰或说法都看得出有经过一定程度的考证,但透过接连而来的压迫与不安,对当前社会的实际情况还是以批判反省为多。真仙观信众与前来追捕的警员发生集体砍杀的高潮戏,导演似乎透过画面在画一张“地狱图”!断手去脚的警员,肚破肠流的信徒,血流成河的画面,暴力难免,但是原本应该是最纯净的宗教静地,只因为复杂的人心扭曲,竟成人间炼狱,这该是一种极端对比,或者是最好的讽刺?

所谓“双瞳”,是指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,传说凡具双瞳者,具有天生异相,可以看到尘世之外的另一种境界,甚至可以看透人心,知道人所犯下的罪。而那些看似动机不明的连续杀人案,被害者乍看之下毫无关联,其实在某个角度来看,都是“有罪之人”。把工业废料倒入河水的企业老板(不义之罪),立委的情妇(jy之罪),与军火商利益勾结的教会牧师(贪婪之罪),想尽办法要知道自杀双亲遗产在哪里的人(不孝之罪),就连不信鬼神的大卫摩斯,也犯了道教禁令而成为受害者…

在大卫芬奇执导的《火线追缉令》(Seven)里,凶手用杀人来传道,将天主教典籍中的“七宗罪”变成他杀人的理由,有罪的人,都必须死!《双瞳》里的灵能少女则以道家相信成仙必历经的五道炼狱,一一应验在这些受害者身上。主角在一步步破解谜团之后,才发现“有爱不死”的预言,原来所有的灾难困境,都是冥冥中的安排,目的在于透过连串试炼,提供一种解答生命的方式。片尾生命垂危的梁家辉,在妻女的呼唤之中流下两行清泪,电影没有告诉我们,他的生命是否真的在此终结,但是最后那“有爱不死”四个字,却演变成心灵或精神层面的另一种超脱…

《双瞳》是投资金额最高的TW电影之一,也是试探或证明TW能走大型精致电影路线的试金石。甚至还有杨力州执导的《过境》以纪录片方式纪录《双瞳》的拍摄过程及种种细节,在《双瞳》上映后不久,同时于影展上放映,也让《双瞳》增加一定程度的重要xin或典范xin。凡此种种,在TW电影来说,都是大胆而创新的尝试,当然不只是一部纯吓人的电影那么简单!

《双瞳》所延伸的双重观点,除了类型电影的型态以及警世或社会写实的意味之外,也在“体制与坚持”,“东方与西方”,“灵异与科学”等对立观点的不断辩证之下,显露了惊悚形式之外更多元的丰富层次,也揭示了导演陈国富向国际市场发挥的庞大野心。虽然不见得深入,结尾的发挥也略嫌不足,不过此种外商投资及多国合作的制片模式,确实也提供了TW甚至华语电影的另一种可能xin,算得上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个案。虽然在TW目前这个恶劣的电影环境下,我实在不敢保证是否一窝风的朝这个模式运行就一定是成功保证,但是至少在这样的环境之下,还有不少人愿意去作如此多方向的努力尝试,无论如何,也确实该给点掌声鼓励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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